多年前,大弟痞子延養了隻寵物兔,我已經忘了那隻兔子打哪來,記憶中痞子延跟牠取了個噁心的名字叫「兔寶」之類的,只要他一放學回家就抱著兔寶進進出出,我真的覺得那時他疼那隻兔寶的程度比疼小弟痞子全還多!

 

當然,我今天回憶起這件事絕不是為了挑撥他們兄弟兩人的感情! 

 

那隻兔子是痞子延的瑰寶,他很愛看著兔寶津津有味的吃草,有時還會先把草洗過一遍,用布擦乾後再小心翼翼的餵兔寶。有一天,我神秘兮兮的跟他說:「我同學告訴我,如果餵兔子喝水,兔子就會一直長大一直長大,大到跟房子一樣大。」我問他:「我們拿兔寶做實驗好不好?」

 

他皺著眉頭想了很久。

 

我再接再厲的鼓勵他:「如果我們真的把兔寶養到跟房子一樣大,那就可以收門票,而且你還可以騎著兔寶出去玩耶,這樣不是很好嗎?」

 

他真的考慮了很久之後……拒絕了我。

 

他的理由很簡單:「如果兔寶長這麼大,我就抱不動牠了!

 

好吧!兔寶不是我的,但,明的不行我就來暗的!我還是偷偷餵牠喝水,只可惜,在牠還沒有長得跟房子一樣大時就發生了慘劇……

 

那一天是假日。痞子延抱著兔寶就到隔壁竹林裡玩耍,到了中午午餐時分,他順手把兔寶放在家門外半人高的水泥槽裡,那個槽裡有泥土有草,一向是痞子延割草餵兔寶的聖地之一。

 

到了下午,痞子延照例又要去把兔寶抱出來,卻發現兔寶已經奄奄一息。他奔進家門,哭著喊著拜託爺爺奶奶救救兔寶,爺爺一拍腦袋,才猛然想起有人一早在附近噴灑農藥,他卻忘了告訴痞子延別讓兔寶吃槽裡的草……

 

痞子延哭得聲嘶力竭,縱使爺爺好說歹說要再買隻兔子給他,他還是倔強的搖頭,口中喃喃唸著:「我只要兔寶。」

 

雖然兔寶不是我的寵物,但我也哭紅了眼,畢竟,兔寶陪了我們姊弟不少時光!當天下午,兔寶回天乏術,痞子延跟奶奶要了個鐵盒子,小心的把把兔寶裝在鐵盒裡。我們姊弟三人到竹林外的空地,不發一語的拿著工具挖出一個淺淺的洞,一起把兔寶埋進洞裡。痞子延這時泣不成聲,我抱著他也淚如雨下,痞子全則是大聲啜泣,我們都為了兔寶的離去而心傷不已!

 

身為大姊的我,自覺有義務要安慰弟弟們。稍稍平息心情後,我憑藉著淺薄而且絕對不正確的知識告訴他們:「雖然兔寶走了,但你們知道嗎,牠對人類是有貢獻的。」我擦擦眼淚繼續說:「我們現在把兔寶埋在土裡,大概過幾十年或幾百年,兔寶就會變成石油,我們現在有用鐵盒裝著,所以我們要做好記號,到時候如果記得埋在哪裡,就會挖出一個鐵盒的石油,可以加在汽車裡,所以你們說,兔寶是不是對這個世界有貢獻呢?」

 

也許是姊姊的安慰奏效,痞子延撿了幾塊石頭做好記號後,擦乾鼻涕眼淚,我們三人手牽手回家,並且滿心期待著哪一天去挖出那盒兔寶變成的石油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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